导读：为了争夺所剩不多的市场份额，腰部、底部主播需要快速获得数据和曝光度,因此大量黑灰产业链应运而生。
来 源丨21世纪经济报道（ID：jjbd21）
作 者丨侯潇怡,冯欢婷,曾静娇,实习生王文妍
编 辑丨曾芳,丁青云,谭婷
作为国内电商品台最大的购物节之一，持续近1个月“618”购物节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天。
不同于往年大促的声势浩大，今年各平台虽然也取得了不俗战绩，但消费者普遍觉得，今年的618好平淡。此外，还有一个共识是，电商平台虽然平淡，但直播间却一片火热。
不可否认，直播间购物已经成为电商平台购物狂欢的主力军。
当前，大型购物狂欢节618进行时，仅6月1日开播当天，天猫淘宝618直播1小时成交量超全年全天，店铺自播全天成交额比去年同期增长超100%，成交超千万元的店铺直播间数量为去年同期的两倍多；同时，京东618的全天直播新品成交额较去年同期增长219倍，“战况”惊人。
事实上，自2016年诞生以来，电商直播市场持续得到扩张，成为行业宠儿。
《2021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电商直播用户规模为3.88亿，是2020年增长最快的互联网应用，在电商直播中购买过商品的用户已经占到整体电商直播用户的66.2%，其中17.8%用户的电商直播消费金额占其所有网上购物消费额的三成以上。
正所谓：“哪里有流量，黑产就往哪跑。”
正是由于电商直播市场规模庞大、参与人数众多，且依托互联网因而存在的监管死角及平台管理死角，黑灰产业逐渐渗透进这个“人人想分一杯羹”的市场。无论是通过违规设备制造虚假直播盛况，还是游走在直播间实施退货诈骗，无疑都是既损害了消费者权益，又阻碍着行业规范发展。
今天就来说一说，电商黑灰色产业链中直播间的那些事儿。
虚假的直播间购物盛况
图 / 图虫
“马上开始拍喽，倒计时321，上链接！”“已经全部拍完了，再给大家补货五千件！”......听到这些，你是否感觉到了直播间购物的紧张感和氛围？
但这种迅速抢购一空的盛况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据天猫数据，今年618预售首日（5月24日晚8点-5月25日0点），淘宝两大头部主播直播销售额总和近50亿元。
其中，李佳琦直播间销售额25.65亿，销量849.86万件，场观1.06亿；
薇娅直播间销售额23.79亿，617.42万件，场观1.04亿。
虽然两大头部主播直播间热闹非凡，然而电商直播行业“马太效应”始终困扰着行业金字塔腰部、底部的主播。
根据艾媒咨询数据，头部主播以2.2%的人数占比，囊括了近80%的带货份额。这也是由于消费者在直播间购物时不仅关注商品的品牌、质量、价格，也会通过主播人气、销量来判断商品受欢迎程度。
为了争夺所剩不多的市场份额，腰部、底部主播需要快速获得数据和曝光度，因此替直播间增加观看人数、刷弹幕、点赞送礼物、批量下单的黑灰产应运而生。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直播间刷数据、批量下单一般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叫机刷，指在电脑上用特定程序模拟电商平台APP与电商平台服务器之间的通信，换句话来说，就相当于在电脑上安装多个模拟的平台APP，模拟出成千上万人加入到直播间中。
有业内人士透露，由于不少电商平台APP提升了自己的防御级别，机刷经常会失效，这时黑灰产团伙就会采用第二种方式。
第二种方式是卖家购买一种批量化操作系统，即群控或云控设备同时操作多台手机，通过链接进入指定直播间，不仅能够一键点赞关注主播和店铺、刷礼物点赞爱心，还能够随机发送话术刷屏带动气氛，与主播实时互动，炮制出直播间的热闹景象。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多个购物平台及网站搜索发现，销售群控或云控设备的商家并不少。记者佯装购买联系了一位销售群控设备的商家，并向商家咨询群控设备在直播间的功能、价格。
在商家向记者展示的五段视频中，一台安装好群控系统的电脑上，将群控系统与试验手机连接，完成系统设定和设置操作指令，商家面前的上百台手机自动打开直播平台、随机发送话术、一键点赞关注。
这名商家告诉记者，一套群控设备可以控制30-100台手机不等，可控制手机数量越多所需价格越高，可控制手机30台、60台、100台的群控设备价格分别为3800元、6000元、7000元。
此外，商家还向记者透露，购买群控设备可以赠送相应数量的注册手机号码，并且提供购买手机的渠道，手机单价为270-370元不等。据了解，在其他销售商家处，部分群控设备最多可以控制2万台手机。
以群控设备为中心的电商直播间黑灰产业链得以搭建。
在这条产业链的上游，黑灰产团伙获取大量手机号码和手机，主要通过境外卡和花钱租用下沉用户身份证批量办卡，或着卡商成立空壳公司向运营商批量申请集团号。
黑灰产团伙的中游则利用手机号注册电商平台APP账号，并通过群控技术养号，也就是通过不断浏览某一类商品内容，获得电商直播平台标注的优质标签。
到了产业链下游，黑灰产团伙就能够操作群控设备进行刷量下单。
如果说上述商家是以控制设备数为标准出售直播服务，那么不少打着“一站式直播服务”旗号的商家和网站则更为清晰的量化了观看人数，商品点击次数。
此前有媒体报道，在一家直播服务网站，只需花费328元购买高级套餐，就能在一个半小时内实现1万人正在观看、10万次点赞、显示正在购买50次，一场0人直播可以在瞬间被打造为万人直播。
去年11月，中消协发布“双11”消费维权舆情分析报告，在报告中明确指出存在直播购物数据造假情况。
报告指出，双十一期间，脱口秀演员李雪琴与杨天真等被邀嘉宾在某平台参与了一场数码产品的直播活动，一位全程参与此次直播的工作人员透露，当天结束时的311万观众中，只有不到11万真实存在，其他观众人数都是花钱刷量。
中消协呼吁，商家理应坚守底线和诚信意识，树立好有知规则、明边界的责任感。
除了为直播间刷量的黑灰产团伙，还有一类黑灰产团伙盘踞在直播间评论区，值得引起消费者们的警惕。
据悉，有黑灰产团伙在直播间假冒明星主播助理，将自己的名字改为“XX客服”、“XX助理”等，然后在直播间评论区内寻找受害者，通过私信告知受害者其在直播间购买的产品因质量问题需要退货退款等，沟通后将受害者引流到微信上实施退款类诈骗。对于这类直播间诈骗，不少直播平台已经有所警觉并采取措施。
电商直播数据造假如何防？
首先，造假源头——商家需要规范自身行为。当然，由于部分商家与MCN机构合作进行直播，因而存在MCN机构为了收取更多的“坑位费”或佣金从而花钱刷量的情况，这不仅使得这部分商家损失了坑位费，而且通过群控系统批量下单的商品也会被全数退回，对商家在平台的信誉等都存在巨大的影响。
因此，商家与MCN机构都需要明白，针对数据造假的监管力度正在加强，如果商品质量得不到提升，那么花钱刷量只能买来一时的热度，却换不来真正的回头客。
面对屡禁不止的电商直播数据造假现象，电商直播平台在不断完善防御措施。以电商直播新星抖音为例，抖音推出了一套名为“鲨鱼反欺诈系统”的反欺诈解决方案，能够在账号注册、登录、发布弹幕等阶段判断账号是否是黑灰产诈骗账号，将疑似黑灰产账号放入黑灰产头像特征库、昵称特征库、设备特征库等进行比对，并执行相应的处理措施。
此外，强力监管也已经登场。
5月25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等七部门联合发布的《网络直播营销管理办法(试行)》正式开始施行，《办法》明确了直播营销行为8条红线，包括不得虚构或篡改交易、关注度、浏览量、点赞量等数据流量造假。同时指出直播营销平台应建立黑名单制度，将严重违法违规的直播营销人员及因违法失德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人员列入黑名单。
有法律专家指出，涉及数据造假的直播刷量行为是一种不正当的竞争行为，涉嫌虚假宣传，长此以往会产生劣币驱逐良币，对行业发展产生不利影响。
根据《反不当竞争法》的规定，可以对违法人员处以2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处100万以上200万元以下的罚款，还可以吊销营业执照。
更为重要的是，要让直播黑产无处容身，就要从根源上加强为其买单的消费者的意识。
在平台与政策双向出击之下，消费者需对电商直播惯用的“沉锚效应”保持足够的清醒，警惕“先入为主”的被动接受，不将直播间观看人数、弹幕评论与商品质量作相关性处理，应根据自身需求选择合适的“锚点”，全方位考察接收信息。
既要选择“看得见、摸得着、靠得住”的实惠，又要保持良好消费心态，量需而“入”、度入而“出”，从“懂自己”层面考量消费选择的实惠实用。
此外，去年假靳东事件曝出后，某短视频平台对相关账号进行处理，2天之内清查了5000+疑似靳东仿冒帐号。截至10月底，完成下架话题143个，并处理了问题存量视频195万。
而此类黑产背后，涉及的是中老年易受骗群体的欺诈风险事件。尤其在抖音加码直播电商后，平台上仿冒名人帐号的数据出现了突增。“黑产的一个特点是，什么火，他们就跟着做什么。比如说去年打击的时候，黑产还主要做刷粉、刷量。今年就开始盯着直播了。”帅帅说。
今年直播带货火爆后，黑产团伙开始利用冒充假名人吸引粉丝关注。对于鱼龙混杂的短视频平台，消费者尤其是中老年用户，更要提高警惕，认准官方认证账号，警惕转账、集资等违法行为。
618大促，你踩过哪些“坑”？
线索持续征集中
如今，“618”从短短一天变成漫长的“剁手”持久战。
在商家平台的促销攻势下，在这场大促活动中，除了消费者们喜闻乐见的降价促销，也不乏吐槽：虚假营销、短信骚扰、假冒伪劣产品、平台补贴是套路……
618剁手季，这些“坑”你踩过吗？
花钱不踩雷，拒交智商税！21财经客户端#爆料通#发起618特别策划，邀您一同关注消费路上踩到的“坑”，破除618购物套路，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助力推动解决消费纠纷。618专题：聚焦丨“618”消费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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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违规获取用户隐私信息，短信轰炸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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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消费金融高利息无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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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购遭遇假冒伪劣产品、电商“专供”货不对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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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林海铭 实习生 彭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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